中華歷史故事新編: 第三節滑稽突梯的東方朔 (3.1.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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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冊中古時代(續) (由文景之治至王莽篡漢)

第一章開邊拓土的漢武帝

第三節滑稽突梯的東方朔 (3.1.3)

却說武帝廣求文士，有平原文士東方朔，少好讀書，又善詼諧，也西入長安，至公車令處上書自陳。這書中的內容，頗足令人發笑，其概略如次:
「臣朔少失父母，由兄嫂扶養，十二歲讀書，三年頗通文墨；十五歲學擊劍；十六歲學詩書，讀了二十二萬言；十九歲學孫吳兵法，也讀了二十二萬言，總共讀了四十四萬言；又常常佩服子路之言。現臣已二十二歲，身高九尺三寸；眼睛好像懸珠，牙齒好像編貝；有古勇士孟賁的勇敢，有公子慶忌般的敏捷；廉潔好似鮑叔牙，守信有如古之信士尾生：像這樣可以做天子的大臣了」。
像他這樣自吹自擂的滑稽文章，若遇着老成的人，定會視為癡狂，棄擲了事；偏偏遇着武帝年少登極，喜愛新奇，并批示叫他在公車令處待詔。公車屬衛尉管領，凡徵求四方名士，得用公車往來，完全免費；待詔期且可領取錢米，但沒有俸金。也許是武帝忘記了，東方朔等了好久，毫無消息，所帶的旅費也花光了；雖然一宿三餐不缺，但總不是辦法，心中很是苦悶。

有一天出游都門，看見一班侏儒(矮人名)經過，靈機一動，便向他說：「你們死在眼前，還不知道嗎？」侏儒聽了大驚，反問什麼原故。東方朔說：「我聽說：朝廷召入你們，名義上是侍奉天子，實在是設法消滅你們。試想：你們不能做官，不能耕農，又不能當兵，對國家無益，徒消耗粮食，但恐無故殺你們，沒有什麼罪名，所以引誘入朝，然後暗地裡把你們殺了。」嚇得一班侏儒都痛哭起來了。東方朔又假裝勸他們說：「你們哭也沒有益處！我見你們無故被殺，很是可憐。現在我為你設法，只要你依照我的話去做，就可以不死了！」侏儒齊聲稱願意聽從。東方朔又說：「你們等皇帝御駕出來，便叩頭請罪。如果皇帝問話，你們只管推到我東方朔身上，包管無事！」侏儒們信以為真，逐日在宮門外等着，好容易等至聖駕出來，便一齊跪伏在地，仰頭泣請死罪。武帝毫無頭緒，驚問是什麼原因？侏儒齊聲叩頭說：「東方朔傳言，臣等將盡受天誅，故來請死！」武帝說：「朕并沒有這個意思，你們且退，等朕訊問東方朔好了。」依儒們始拜謝退去。武帝即命人去召東方朔。東方朔正慮無從見駕，特設此計，見有人來召，立即欣慰同入。武帝很生氣的問道：「你造謠惑眾，難道目無王法嗎？」東方朔跪答說：「臣固該死，但尚有一言：侏儒身長三尺餘，每次領一袋米，錢二百四十文；臣身長九尺餘，也祇領得一袋米，錢二百四十文。侏儒要脹死了，臣却要餓死了。臣以為陛下求才，可用就用，不可用就叫他們歸家；不要使他們在長安要錢。饑飽都難免一死呢！」武帝聽了，不禁大笑，便叫他在宮中服役。東方朔既得入宮，憑着他機靈滑稽的言辭甚得武帝歡心；常侍駕側，說些幽默滑稽的話，引得武帝笑逐顏開。於是更加寵愛，且常呼為先生而不名，可謂恩寵無比了。

會當夏季伏日賜肉，按例須由大官丞分給，東方朔入殿候賜，等到下午尚未見大官丞來分，而肉却早已擺在那裏；天氣炎熱，揮汗如雨，不由的懊惱起來，便拔出佩劍，割下肥肉一塊，舉示同僚說：「三伏天熱，應早回去，且肉將腐爛，不如自取，就此受賜回家罷！」說著便提着肉走出殿去了，其餘的都不敢動。等大官丞進來，宣詔分肉，獨不見東方朔；問明才知已割肉自去，心中恨其專擅，當即向武帝奏明。第二天武帝臨朝，見東方朔進入，便向他問道：「昨天賜肉，先生不待詔命，割肉自去，是何理由？你自己說好了！」東方朔面不改色的跪地回答說：「朔來！朔來！受賜不待詔，為何這般無禮！拔劍割肉，志何其壯？割肉不多，節何其廉？歸遺細君(對妻謙稱)，情何其仁？難道敢說沒有罪麼？」武帝聽了，不覺大聲失笑說：「我叫先生自責，而你反自譽了，豈不可笑？」當下顧左右，再賜酒一石，肉百斤，使他歸遺細君。東方朔稱謝受賜而去。群臣都佩服他的機警，稱義不止。

一天，東都獻一矮人，入謁武帝。矮人見東方朔在側，便很詫異的說：「此人慣偷王母桃，為什麼也在這裡？」武帝怪問其原因。矮人回答說：「西方有王母，種有蟠桃，三千年方一結子，此人不良，已偷桃三次了！」武帝再問東方朔，但笑而不言。其實東方朔并非神仙，上面這些話都是故意詼諧，博得武帝的歡心而已；後世以訛傳訛，當作事實，疑他有不死術，說他偷食蟠桃，長生不老，這實在是無稽之談。

惟東方朔為人雖滑稽談諧，但對武帝也常有直言規諫。像諫阻擴建上林園苑，却是正大光明的奏議，只可惜武帝反不肯盡信採納罷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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