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冊 中古時代 (由秦至文景之治)
第二章 秦朝暴政的覆亡
第九節 指鹿為馬趙高弒二世 (2.2.9)
却說趙高威權日重，把一個二世皇帝，等於軟禁宮中一樣，對朝政絲毫不敢過問。但他還恐怕朝中群臣對他不服，因此特借獻馬為名，去進覲二世。二世聽說丞相來獻馬，必定是一匹寶貴的好馬，便叫左右去牽來。二世一看，并不是馬而是頭鹿，便笑着對趙高說：「丞相你弄錯了，這是鹿不是馬呀！」趙高却硬說是馬。二世不信，便問左右，左右都面面相覷，不敢回答。經二世再三追問，方有幾個大胆的侍臣，直說是鹿；也有些阿附趙高的，跟着說是馬。弄得二世莫明其妙。你說這個二世皇帝呆不呆好不好笑呢？不到幾天，趙高竟將這幾個直說是鹿的侍臣，都誘出宮來，一併假以罪名殺掉。這個糊塗的二世皇帝，竟不過問，一任趙高橫行不法。從此宮中近侍和朝中大臣，沒有一個不怕趙高的；誰也不敢違慢多言，自找死路。那時劉邦的軍隊。已攻入武關，派使至咸陽。曉諭秦庭投降，但二世尚被蒙在鼓裡呢！趙高不文不武，全憑刁鑽狡猾，愚弄二世，窃攬大權；對於外面的亂事，一昧欺瞞二世，說關東的亂事，不足為憂。現在謊言快被穿了，心中也就慌起來了；但一時又想不出辦法，只好假稱有病，數日不與二世見面。二世平日不理政務，全憑趙高一手包辦；現在幾天沒有見到趙高，好像失去了左右一樣，心裡不免驚惶起來。到晚上又得了一個惡夢，夢見一隻白虎咬死了他的左駿馬，心中更加不安；經過卜者占夢，又說是涇水作崇，必須御駕親自往祭水神，方可免災。二世於是到涇水岸傍的望夷宮去親祭。二世離開了趙高，就不免有些近侍告知二世，楚軍已攻陷武關 (今陝西商縣東)的消息。二世聽了魂都嚇掉了，趕忙派使去責問趙高，叫他趕快派兵去征剿，此時趙高已知紙包不住火，謊言完全被拆穿了，叫他調兵去平亂，簡直是一點辦法也沒有；且楚兵已經逼近。大勢已去，還有什麼辦法挽救？又害怕二世歸罪於他，於是便想出一條嫁禍的妙法，心想，只要把二世弒了，便可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二世身上，然後可與楚軍議和，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。因此暗中派他的女婿閻樂 (他是一個宦官，那裡來的女兒，想是乾女婿罷！) 及弟弟趙成帶兵到望夷宫去弒二世。侍衛都被殺的殺，逃的逃散了，逼近二世寢宮的時候，二世忙叫左右護駕，這時剩下一個內侍太監未去，二世便急忙問道：「你為何不早告訴我！現在怎樣辦呢？」太監回答說：「臣因為不敢說，所以才能活到現在；否則的話，早已經沒有命了！」二世正在痛哭流涕，閻樂已經帶兵進來，大聲對二世說：「你因為淫樂無逝，濫殺無辜，天下已經反叛你了，你自己速作決定吧！」二世問道：「你是誰人派來的？」閻樂回答說：「 丞相！」二世又說：「丞相可否與我相見？」閻樂連稱：「不可」二世又說：「據丞相的意思 ，是不是要我退位？那我不再稱皇帝，願意得一郡為王侯，可以不可以？」閻樂不答應。二世又說：「既不許我為王侯，那就請丞相放我一條生路，做一個平民百姓總可以罷？」閻樂瞋目大聲的說：「我奉丞相的命令來殺你，你再多說，也沒有什麼用處！」說完，便叫兵士向前動手。二世料知難免一死，便自殺了。二世死時僅二十三，總計在位三年。真想不到秦始皇這樣不可一世的雄主，會生出這樣昏頭昏腦不中用的兒子，即位三年便横尸宮中。費盡心機，落得如此結局，可悲，亦復可嘆！
趙高弒了二世，得了傳國的玉璽，本想自己篡位，但又害怕天下不服，只好把二世的姪兒公子嬰抬出來，等到與楚軍議和後，再作打算。於是便召集群臣，宣佈二世自殺，擁立公子嬰繼位；又說：自始皇統一天下，才稱皇帝；現在天下分裂了，不應該再稱皇帝，可仍照從前稱秦王好了。這時大家聽了，心中本是反對，但因害怕趙高威權，不敢提出異議，只好勉強回答：「聽憑丞相處理！」趙高便叫公子嬰準備齋戒，選日登位；一面又叫人將二世的尸首，像平民百姓一般馬馬虎虎的理葬了事。
公子嬰雖然被趙高擁立繼位，但深知趙高狡猾奸險，將來必為所害；回到家中後，便與二個自己親生的兒子商量，誅除趙高的計劃。正在秘密商討的時候，忽見一個心腹太監韓談進來說 ：「可恨丞相，聽說已派人往楚營求和，將來與楚軍平分關中，自稱為王呢！」公子嬰說：「我早知趙高這個奸賊不懷好意，說是要我繼位，將來還不是要害我嗎？到了登位的那天，我只好推說有病不去，以免遭他毒手哩！」韓談說：「你只推說有病，還不是好辦法哩！」公子嬰說：「到了那天，我若不去，趙高必定會親自來請我。你可和我的兩個兒子，埋伏兩旁，等他進來，便突出將他殺死。大患不是便可永除了嗎？」於是誅除趙高的計劃，便就此決定，并暗中積極準備。
趙高派使向楚營議和，共分關中，未得劉邦的許可。趙高見詭計不行，恐人心益散，急欲扶公子嬰繼位，便擇定日子通知公子嬰；公子嬰也未推辭。到了那日，趙高集合群臣在太廟，等了半天，仍不見公子嬰駕到，派人去催，回來的人都說公子嬰有病，不能前來。趙高聽了，很生氣的說：「今日是什麼日子，尚能因一點小病不來麼？等我親自去促駕！」說完匆匆駕車馳往公子嬰所住的齊宮。下馬入門，見公子嬰伏在案上，便大聲叫道：「公子現在已經為王了，趕快去入廟告祖登位，為什麼還不走呢？」話尚未說完，兩傍跑出三人，各手執利刃，大聲喊道：「弒君逆賊，還要胡言！」趙高尚未及答話，已被一刀砍倒，三人齊上一陣亂刀，一代奸臣早已到閻王那裡去報到去了。公子嬰殺了趙高，便召集群臣，宣佈趙高罪狀，并將趙高三族，一併綁赴刑場斬首。這個狡猾奸險窮兇惡極的宦官趙高，總算自食其惡果。一時人心大快，無不稱頌公子嬰的英明。於是公子嬰始告廟祭祖，嗣登大位。他繼位不久便投降了，故後世史家僅稱為秦王子嬰，而不稱為三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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